历史的连续性不可割裂,赵匡胤是在郭威、郭荣建树奠定的基础上,“结束五代十国战乱局面,基本完成统一”的。就连他的“黄袍加身”,也由郭威“黄旗加身”演化而来。
(资料图片)
原文 :《从“黄旗加身”到“黄袍加身”》
作者 |福建 宋志坚
宋朝的历史比后周长,赵匡胤的影响比郭威大,知道赵匡胤陈桥兵变“黄袍加身”的人比知道郭威澶州兵变“黄旗加身”的要多得多。其实,赵匡胤的“黄袍加身”与郭威的“黄旗加身”相隔不过十年,郭威“黄旗加身”时,赵匡胤已在其麾下。“黄旗加身”当是“黄袍加身”的滥觞。
赵匡胤“黄袍加身”与郭威的“黄旗加身”颇有相似之处。此二者都是有预谋的,又都以“被逼”的假象掩饰预谋,说得具体一些,是被自己的部下所“逼”。
郭威起兵,确实是由刘承祐杀了杨邠、史弘肇、王章等辅政大臣,又密令郭崇诛杀在外带兵的郭威之举逼出来的,但不是被部下所逼。从那时起,他就开始萌发并逐步完善与实施“预谋”,首先是伪作诏书,宣称刘承祐令郭威诛杀诸将而不再是刘承祐密令郭崇诛杀郭威,致使群情激愤,推举郭威起兵“清君侧”,而在郭威之兵与刘氏禁军的恶战中,刘承祐被“乱兵”杀死;接着是郭威请李太后临朝听政,“迎立”武宁节度刘赟为帝却又使人暗杀刘赟;最后才是澶州兵变,说是“将士数千人忽大噪”,说是“将士逾垣登屋而入”,似乎郭威都是被“将士”推着走的,其实恰恰相反,这一切都有人按郭威的预谋操纵实施的。(参见《资治通鉴·后汉纪四》)
赵匡胤陈桥兵变“黄袍加身”之预谋,则是从放出“契丹和北汉联兵南下”的“信息”开始的,这让不辨真假的宰相范质仓促迁将派他北上抵御,使他有了带兵离京的充分理由。至于他在陈桥兵变时假装醉酒刚醒以及半推半就的作派,与郭威在澶州兵变时如出一辙。郭威最后由后汉太后下诰,授予监国符宝登上帝位,赵匡胤则接受了那位不满十岁的后周恭帝的“禅让”。于是,就都有了那个时代的“合法”性。
赵匡胤“黄袍加身”与郭威的“黄旗加身”也有不同。郭威起兵,确有迫于无奈的一面,有其正义性。他要是不起兵,早已与杨邠、史弘肇、王章等人一样命归黄泉。他于后汉皇朝有大功,后汉主刘承祐却要置他于死地,他之起兵讨伐,近乎孟子说的“诛一独夫”,而澶州兵变时,那些将士喊出来的理由则是“将士已与刘氏为仇”。
赵匡胤却没有这样的背景,后周恭宗那时不满十岁,垂帘听政的太后与主持军国大事的范质、王溥等也没有这样的图谋,郭荣(即后世所说的柴荣,因为他以郭威养子郭荣的身份成为郭威的继承人,在《资治通鉴》中,始终都是郭荣)临终前,任命他为殿前都点检,掌管殿前禁军。郭威、郭荣有恩于他,他却有负于郭威、郭荣,从儒家所推崇的道义上说,更多一点“不义”的成分。换一个角度说,也更多一点“当今之世,舍我其谁”的历史担当。
与此相应,赵匡胤的“黄袍加身”较之郭威的“黄旗加身”,也有更多的预谋。澶州兵变时,将士“或裂黄旗以被威体,共扶抱之,呼万岁震地,因拥威南行”,至少说明,郭威等人没有事先考虑到,或者没有来得及将黄旗加工为黄袍。陈桥兵变的理由只是“皇帝幼弱,不能亲政”,赵匡胤他们是连“黄袍”都预先做好了的。或许正因为这一点,后周恭宗“禅让”时,赵匡胤承诺保证郭荣(柴荣)子孙世代平安,还有“免死铁券”。
尽管赵匡胤的“黄袍加身”,按照儒家的“道义”,终究有“忤逆”之嫌,但人们似乎更注重于他的历史功绩,认为他建立宋朝,“结束五代十国战乱局面,基本完成统一”,因此,“黄袍加身”或许又成为一种“政治智慧”。
然而,当人们这样评价他的时候,不要忘了“结束五代十国战乱局面,基本完成统一”的过程,是由郭威开启的,郭荣又将其大大地推进了一步,包括“先南后北,先易后难”的战略。以后被说成是由宋太祖赵匡胤和赵普确定的,还被称为历史上著名的“雪夜定策”。其实,这是郭荣命近臣著《为君难为臣不易论》及《开边策》时,由比部郎中王朴在他进献的策论《平定策》中提出,由郭荣“欣然纳之”并开始实施的。这事在《资治通鉴·后周纪五》中说得分明。赵匡胤和赵普最多只能说是确定继续实施这一方略。司马光是北宋时人,“先南后北,先易后难”如果真的是由赵匡胤制定的方略,他能将这样的不世之功,移花接木地转嫁到郭荣(即柴荣)头上去么?
历史的连续性不可割裂,赵匡胤是在郭威、郭荣建树奠定的基础上,“结束五代十国战乱局面,基本完成统一”的。就连他的“黄袍加身”,也由郭威“黄旗加身”演化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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